灵剑派主山门,七柄散发出不同光芒的宝剑高悬而不坠,位于拱形山门之上而又相互呼应,体现出对称与和谐之感,好似剑道,本就并非奇崛,而是人人可学。
随着七柄宝剑的就位,腰佩宝剑的弟子纷纷从门派内走出,他们分成两列秩序井然地踏下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总计九九八十一层的登山梯,每三层便有一名弟子停留下来持剑把守,左右各一,最终共五十四名门派弟子,身着制式统一绣有苍蓝色云纹与涛纹的灵剑派剑服,白袍束带,肃立两边。
远远望去,剑如人,人如剑,挺身侍立,剑在匣中则神华内敛,剑若出鞘则锋芒毕露。
众人仅仅是远观这五十四人,便能想象出他们一齐出剑的威势,必然如钱塘潮潮水般,汹涌澎湃,剑剑如龙。
这才仅仅是弟子的威势,而真正剑法高超的长老与掌门,还有那以一炳“无言剑”傲立当今江湖潮头的洛清秋,都还没有从门派内走出。人虽未至,剑却先行,七柄形态各异、气息各异的宝剑至今依旧悬停于山门之上,它们分别属于六位长老与灵剑派掌门洛玉树。
山下众人心思各异,唯独不变的是对拜入门派的那份热忱。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过去虽也听说过灵剑派、奕剑听雨阁以及剑来阁等大剑派中人的种种神通,但都远没有今天亲眼目睹七剑齐出、威势齐发来得震撼。
同时,伴随着这种震撼而来的,还有所有人对拜入灵剑派的莫大期盼。
穆少英心生向往,但他性情较为内敛庄重,因此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悬于空中的七柄飞剑,而至于幼薇与慕云悠,则早已发出惊叹的声音,同时不断为自己拜入灵剑派打气加油。
叶怀仙也心生怀念……不对,他怀念个屁啊,当初以一敌七,七柄飞剑在自己的身边飞来飞去,宛若一座以剑化为的囚笼,这种感觉这辈子还是不要再有了。
原本便在场外维持秩序的弟子此刻也纷纷露出恭敬的神态,随着五十四名弟子的分别就位,那七柄高悬于所有人上方的宝剑开始不动而鸣,当中一炳“芝兰”率先划破远天,朝从门派内联袂走出的七人飞去,七人中央,为灵剑派掌门洛玉树,青色衣衫,温文尔雅,虽已是中年,风采依然不减当年。
“芝兰”极速朝洛玉树飞掠而去,竟有种剑御剑,而非人御剑的感觉,洛玉树速度并不减,依旧朝山门外走出,伴随着一声长鸣,“芝兰”归鞘。
紧接着其余六柄宝剑也纷纷飞掠回各自主人的身边,一道又一道长鸣,好似龙吟、好似雷震。
“游龙”归鞘、“阿房”归鞘、“风雷”归鞘……整整七柄宝剑,悉数归鞘,锋芒尽藏,剑气却不减,反而随着走出的七人而愈发盛了起来,仿佛那七人,人人为剑。
七人皆默默前行,他们知晓今天日子的庄重,更是灵剑派未来能否长兴的关键。
除去长老乃至于掌门七人外,身后又有三人同步走出,两名女子一名男子,分别佩剑,一炳月黄,好似琼月,一炳墨绿,无端生出杀伐之气,还有一炳素白,剑主人抱着它走了出来。
三人分别是,佩“蟾宫”的天下第一美人苏桃夭,佩原名不可知而被赋予“萦锦”之名宝剑的洛清秋,还有就是抱着“南阁”的洛家女儿洛清河了,她在左,苏桃夭位于两人中间,哥哥则在右,三人从长老与掌门的背后走出,将一同目睹这灵剑派的一大盛事。
郑玄炜并非洛家之人,又不是苏桃夭这种级别的来客,不大可能亲自参与到选拔弟子的盛事中去,因此在不久前便也已下山,想来现在,也该与叶公子他们汇合了吧。
果不其然,叶怀仙忽然听闻身后有一人喊道:“叶公子!”
他立即转身,便望见了朝自己走来的郑玄炜。
周围皆是武林中人,唯独郑玄炜与叶怀仙,并不佩剑,且身穿公子服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又引人注目,不过他人的眼光实在算不了什么,人活一世,不能为别人目光而活,你的目光所向,才应该是你追求的方向。
郑玄炜来到叶怀仙的身边,还不等寒暄,便突然发现多出来的,簇拥在幼薇身边的两名少年,再转头看到叶公子不无郁闷的笑容,这才会意地笑了出来。
不过想来也十分合理,像幼薇这样的女孩,无论从小到大,都一定会有一堆人围着她转的吧,更何况这两名少年,将来还会成为幼薇的同门师兄弟也说不定。
慕云悠又在“高谈阔论”,将他知晓的灵剑派各大长老与掌门的辉煌战绩悉数对着幼薇大肆宣扬,虽然全是道听途说,但幼薇倒也觉得有趣,听得认真的同时偶尔反驳,一旁,穆少英望着两人,很少插话,但偶尔插一句,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说起来过去六位长老还有掌门洛玉树,与那叶帝天还有过一战呢!”慕云悠面朝幼薇,不无得意地说道。
幼薇听了,果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有吗,可是《江湖风流录》里头可没写这一段啊……”
“当然有了,而且我听说最终的结局是洛玉树放了叶帝天,这有放就有擒,据传是洛玉树与六大长老共七柄剑交织成一座囚笼,令叶帝天无处可逃,但不知为何,最后洛玉树选择放了叶帝天。”
“不可能!叶帝天那么强,没有人能够擒住他的!他可是我的……”幼薇听完,急得喊了出来,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她本想说“他可是我的师父”,但因记起了承诺,也就继续藏了下去。
慕云悠不明就里,继续争执道:“说不定是因为常晓生和叶帝天是好朋友,好朋友的糗事怎么能写进书里呢?所以才没有记载吧。”
叶怀仙在旁边听得暗暗想笑,看来你们是压根不了解常晓生这个人,他要骂一个人一定是拐弯抹角到甚至对方还以为是在夸他,可谓“鸡贼”得不行,《江湖风流录》里头暗讽自己的还少吗?
幼薇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其实已经有点不开森了吧,可怜的慕云悠并不知道自己冒犯到了幼薇哪里,还在继续讲着灵剑派六大长老与掌门的辉煌战绩,所以说这就叫不懂女孩心思的强行撩妹,说多错多。
“困不了的。”忽然,穆少英来了这么一句。
幼薇猛然抬起头望向前者,穆少英却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慕云悠的身上。
“五年多前我并不清楚当时情况,但是凭叶帝天的实力……哪怕是如今,灵剑派六大长老与掌门,两位道武境加上五位破空境……我不是说他们实力不强横,只是对上的是叶帝天,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这样的组合,也绝不可能困得住他。”
“更何况,五年前的灵剑派,商长老并未破境,也就是说,当时的灵剑派,实际上只有一名道武境压阵,然而那时的叶帝天却是巅峰,以一人独对武林各大派而从未有过败绩,你要和我说凭借洛掌门一人再加上六位长老便可以困住叶帝天……”
——“那叶帝天就不是叶帝天了!”
说得好!当面被人夸的感觉真不错!某某仙表示很开心,但是想叫自己伯父还是没门!
不得不说,就连慕云悠也被这句——“那叶帝天就不是叶帝天了”所镇住,再加上穆少英分析得的确在理,只见他琢磨了一会,便坦然承认。
“那倒也是。”
其实也有一点原因是看见幼薇听完穆少英的话后露出的笑容吧,再回想一些细节,幼薇似乎很喜欢看常晓生所著《江湖风流录》,如今只出到第二册,而就如今这前后一百年的武林来说,叶帝天似乎是当仁不让的主角啊,换言之,幼薇岂不是十分喜欢叶帝天!
这样想来,自己方才还真是平白无故便惹了幼薇不高兴啊……慕云悠一阵后悔。
说起来慕云悠并不像其余武林中人那般将叶帝天神化,理由很简单,正如他的豪言所说,未来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剑客,要想武道登顶,便得心境登顶,总不能心里头永远想着叶帝天是最强的,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那纵然将来修得了无上境界,心境的差距依然会体现出来,也就依然成不了真正的天下第一。
这点心境其实很重要,别看慕云悠现在还是剑道学徒,比不上早已浸淫剑道多年的穆少英,但是两人心境的差别,很有可能就是未来武学成就的那一线差别,而一线之差,便是天上地下,穆少英自幼便得前辈高人指点,对前辈高人乃至于武林各方巨擘本就尊敬有加,而于武功之上,每切身体会地破了一个小境界,便愈发体会到武学登顶之难,难于上青天,因此也更为崇敬武学的前辈。
这里还是不得不提一个人呐,就是某某仙,他是凭空出世之人,很长一段时间外头这个武林世界压根就和他没关系,因此,于武学之上,他只崇敬自己的两个师傅,而对于其他人。
便以武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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